半生不熟 16
楼上楼下，年轻男女正沉浸在热吻的浪漫中，享受着众人热烈的目光或是面对寂静夜色的那份私密。那天，迟径庭的告白成功，但爱情如同夏日的阳光，来得快去得也快，随着暑假的结束，他的恋情也画上了句号。而怀念与段准岸之间，则是如乱麻般剪不断、理还乱。
怀念吃完馄饨，走进厨房将碗筷洗净。夜深人静，她准备回床上躺着休息时，接到了母亲怀艳君的电话。
“怀念，你在干嘛呀？”
“妈妈，我刚吃完晚饭。”怀念回应道，“你呢？”
“八点才吃晚饭吗？”
“嗯，看书做作业，一下子没注意时间。”
怀艳君叹了口气，还是像往常一样劝女儿不要只知道学习，要注意身体。随即又问：“最近很忙吗，怎么都不回家？”
“前阵子忙着期中考试，过阵子又要期末考试了。”大学课程安排紧凑，怀念说，“可能等期末考试考完再回家吧。”
“什么时候考完？”
“一月中旬。”
“那我也要放假了。”
段准岸的爷爷奶奶定居新西兰，他父亲常年不在家，母亲要么和父亲全世界跑，要么与小姐妹逛街玩耍。然而每年过年，段准岸一家人都会去新西兰团聚。
也因此，国内的佣人保姆们都会放假。
怀念默了几秒，问她：“那我放假了直接回老家，还是先去你那儿呀？”
怀艳君说：“到时候再看吧，也不知道是你先放假还是我先放。”
挂断电话后，怀念熄了厨房的灯，走出厨房。
等她洗完澡回到床上，段淮岸还没回家。
怀念抿了抿唇，还是掏出手机，给段准岸发了条消息：“你几点回来？”
直到她睡着，段准岸都没回消息。
隔天，怀念从睡梦中醒来，感到一阵温热。她抬头，看到了段准岸。
“宝宝，你几点回来的？”
“宝宝睡眠质量真好，睡着了怎么也吵不醒。”段准岸贴着她，动作缓慢。
怀念不满地推开他：“别亲我。”
然而争辩无用，段准岸就着侧躺的姿势，吻过她。
怀念的气息在空气里弥漫，跌宕起伏。
声响停歇后，段准岸换下床单，怀念也起身去往浴室洗漱。
洗完，她走到客厅，透过落地窗，看到外面纷纷扬扬的雪花，惊呼：“初雪哎。”
段准岸侧眸望了她一眼，笑着说：“分明是春天出生的人，怎么喜欢冬天？”
怀念不满地反驳：“凭什么春天出生就要喜欢春天，我就不喜欢。”
段准岸无奈耸肩。
早上在床上磨蹭了好久，已经是中午十一点了。
吃午饭时，段准岸又问：“你手机呢？”
“你能不能别老看我手机？”怀念不满，“你没有自己的手机吗？”
“有啊。”段准岸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，“这是你第一次查我的手机，想看什么都可以看。”
怀念对他的手机没兴趣。
段准岸回卧室，再出来时，手里拿着怀念的手机。
过了会儿，他意味不明地笑了声：“还真是追了两年，挺有毅力的。”
怀念：“商景泽又发什么了？”
段准岸模仿商景泽的话，说：“你回他消息呗。”
怀念默了会儿，也学商景泽说话：“好呀，我回他一一我现在不忙啦。”
“那我呢？”
“不是最烦我，怎么还回我消息？”
沉默。
段准岸目光沉定，静静地看着她，神情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。
“你说你是烦我。说你比起烦，更多还是，喜欢我。”
怀念淡淡地瞥了他一眼，说：“我也不想回，但你有的是办法让我回你消息。”
段准岸默了默，而后笑，胸腔震动。
“是吗？我觉得我不难伺候。”
隔天，周一。
怀念和段准岸都有早八，一同出门。
怀念没带羽绒服，身上穿着的是段准岸从衣柜里拿出来的黑色羽绒服。
她以为是他的衣服，穿上后，发现异常合身，后知后觉这是他买给自己买的。出门的时候她看到玄关处挂着他的羽绒服，和她身上的同款。
哦。
情侣款。
她神色淡淡。
接下去的几天，怀念照常上课、下课、做实验。
雪断断续续地下了一个礼拜。
周五下午最后一节课是公共基础课，临床专业的都聚在一个大教室上课。逃课的不在少数。怀念她们宿舍的人以“这么冷的天就应该待在被窝里看剧为理由，顺理成章地逃课。
怀念拿起挂在架子上的羽绒服，正准备穿上时，景悦从床上探过头：“怀念，你羽绒服什么牌子的，好像挺暖的，我看你里面就穿了一件薄针织衫。”
怀念翻了翻衣领里的标签。
是串英文。
怀念待在段准岸身边也有好些年头了，对他常穿的牌子也了若指掌。
这牌子是国外的小众潮牌，一件羽绒服要五位数。
“地摊货，”怀念面不改色道，“我妈在夜市里买的。”
“你妈的审美，”景悦满脸钦佩，竖了个大拇指，“绝了。”
怀念弯唇笑了下。
出门前，她再次确认了一遍，得到大家都要逃课的消息，于是她只能一个人去上课。
没走几步，她就收到了段准岸的消息。
段准岸：【我下午的课和你在一栋教学楼上。】
怀念：【？】
段准岸发来一张照片。
是他们班班群的调课通知，上课地点确实换了。
换成怀念上课的那栋教学楼，并且，同一层。
怀念：【那，要见面吗？】
段准岸：【看你。】
“想着也就是见一面的事儿，怀念不和他争了。
怀念：《见一面吧。】
段准岸又发了条语音过来，声音里带着风：“感觉到了你的为难，你要是真不愿意，就算了。”
怀念忍着吐槽的冲动，面无表情地发：【我没有不愿意。】
怕他又发什么乱七八糟的，怀念连忙：【我还有十分钟到教学楼，你呢？】
段准岸：“七楼天台。”
一条语音结束，自动播放下一条语音。
“不出去，就在里面楼梯间待着，不冷。”
“你过来吧。”
羽绒服裹得她身体暖融融的，但她没有戴帽子，寒风吹过来，凛冽寒意仿佛入侵她的大脑。确定段准岸不会再发消息过来，怀念取下了耳蜗里塞着的耳机。
她用的是有线耳机，白色数据线圈一圈地绕回去，再装进自带的包装袋里，最后塞进书包。
到教学楼后，她没先去教室，而是直奔七楼。
七楼是天台入口，楼梯间相较于其他楼梯间，窄小许多。
怀念一仰头，就看到了和她穿同款羽绒服的段准岸。
段准岸站在高处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，薄薄的眼皮低垂，给人一种强势不可侵犯的感觉。只是这份冷傲感，在怀念出现在他视线的下一秒，如同冰雪消融。
他朝她轻抬下颌，勾了勾唇：“过来。”
距离上课还有五分钟，六楼楼道、廊道里响起踢踏脚步声。
怀念始终害怕被人发现。
她说：“我们不是说好了，见一面吗？”
“宝宝，”段准岸倏地笑了，笑意里藏着浓烈的占有欲，“我从来都不是见你一面就够了的人啊。”
“过来，让我抱抱你。”
